與自然性因素相對應,影響農副產品價格波動的另一重因素來自市場。這包含兩個層面,一是傳統市場,另一個是資本市場。 先說傳統市場。傳統市場一直是公眾較為關注的領域。此前網上關于農副產品價格波動的討論,也主要把板子打在傳統市場上,尤其是其中的流通環節更是每漲必拍。 事實上,傳統市場是一個系統,它不僅體現在流通成本、農超對接這些環節上,還體現在很多隱性的領域。 譬如生產成本。顯性因素是生產資料、勞動力成本的攀升,隱性因素是隨著二三產業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農用地轉化為建設用地,土地成本上升。 又譬如流通成本。顯性的因素是油價、過路費整體走高,隱性因素則是隨著我國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快,一、二、三線城市連點成網,農副產品產地與銷地間的距離拉大,只能依靠長途運輸解決。 再譬如零售成本。顯性因素是農超對接程度不高,隱性因素是農貿市場等平價交易場所逐步淡出城市,而房地產市場又拉高了超市等主流交易場所的運營成本。這些都將通過成本轉嫁,最終體現在農副產品的售價上。 推而廣之,這是一個有關發展成本的綜合概念。需要特別明確的是,城市化進程帶來的階段性問題是任何一個國家在經濟社會發展達到一定層面后必然面臨的,這也是發展需要付出的代價。但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發展,則是市場給我們的一道嚴峻考題,其事關社會穩定與百姓生活,萬萬馬虎不得。 再說資本市場。最近幾年,個別農副產品價格出現“過山車”般的暴漲暴跌。發生這種情況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我國農業生產還面臨著很多制度性難題,但除此以外,資本入侵炒高打低的因素也不可忽視。 在國家新一輪宏觀調控的過程中,不少游資從房地產市場撤出,亟須選擇新的市場進入。而農副產品市場尤其是特定品種的農副產品市場容量不大,門檻不高,容易成為游資投機炒作的對象。 這種由資本逐利特性引起的波動同樣是發展成本的一種,與前者相比影響更為嚴重。急劇波動的價格不僅傷農傷市,而且極易引發市場上的不安情緒,這種情緒又會加劇波動幅度。長遠來看,這樣的惡性循環甚至可能影響整個第一產業的健康發展,尤其需要引起警惕。 可喜的是,從中觀層面,我們能夠清晰地看到政府平抑發展成本的努力。譬如連續出臺法律法規規范農用地流轉,開通綠色通道減免運輸費用,推進農超對接減少流通環節等。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中明確提出,要充分發揮農產品期貨市場引導生產、規避風險的積極作用。這對穩定市場來說無疑是個重大利好。 但我們也應當看到發展不可能一蹴而就。要緩解市場性波動帶來的不利影響,不僅需要政府以更為堅定的態度和更為審慎的方法推進改革,更需要消費者的理解。畢竟,市場是不可被完全操控的,調控效果也有一定的滯后性,切莫讓被誤讀的“價格信號”引發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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