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熱錢,最傳統的分析思路大都認為:熱錢進入中國是在賭人民幣升值,是看重中國經濟高速發展后所帶來的人民幣資產持續升值的必然性。 但自今年二季度以來,人民幣突然加速升值趨勢卻與中國經濟基本面不那么相符,與中國的宏觀調控預期也不太相符,與人民幣資產已經出現的“貶值”趨勢還是不符——中國股市自二季度以來一直處于調整狀態,與全球股市比著暴漲的大趨勢形成強烈反差,不僅是不景氣,很可能又一次淪為全球倒數第一,而且是全球為數不多下跌(年線)的股市;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從二季度開始其實也是微跌的,開始顯現出景氣度下滑趨勢。熱錢到中國來干嘛!應該流出中國才對! 由于中國央行的貨幣政策與歐美日包括全球主要國家的操作方向持續相反,恰恰為這些滯留的熱錢制造了“溫潤”的棲息地。比如中國的債券市場,國債有3%左右的收益率,企業債4%以上的平均收益率,雖然債券收益率曲線趨于平穩,但與絕大多數國家的國債收益率包括企業債收益率相比,它卻有大約兩個點左右的利差。相對發達國家貨幣體系中的絕大多數貨幣,人民幣已變為實實在在的“高息貨幣”,它對熱錢有著極其強烈的吸引力。 最近外管局出臺新規,明確對結售匯環節進行更加嚴厲的監管,對上述套利行為設置了障礙。但必須強調,在以往的實際工作中,外管局對結售匯的監管要求其實一直很嚴格,尤其是結匯。問題是,過度嚴厲的監管一直被企業詬病,因此,去年以來,外管局適度采取了靈活變通手段,對很多“正!焙弦幤髽I大幅簡化了管理手續。不得不承認,這種簡化有被企業利用的嫌疑。由此,某些商業銀行為了爭客戶,也有對企業結匯真實性睜只眼閉只眼的情況,由此形成結匯環節的放任。因此在本次新規中,外管局格外地強調了銀行在結售匯綜合頭寸管理上的責任意識。新規中甚至列出銀行結售匯綜合頭寸限額計算公式,規定外匯貸存比超過參考貸存比的銀行,應在每月初的10個工作日內將綜合頭寸調整至下限以上;外匯貸存比低于參考貸存比的銀行,應把握外匯貸款的合理增長,防止外匯貸存比過度波動。但客觀地看新規,它的實質就是將過去的“簡化”部分收回,對商業銀行來說,無論是對過去記錄良好的A類企業,還是對以往有瑕疵的B類企業一律都不能輕易放過,每一筆都要查,尤其是對那些資金流與貨物流嚴重不匹配或流入量較大的企業。對那些做轉口貿易的企業更要嚴查,不能將轉口貿易項下的業務收支隨意地改變幣種,原來是外匯項下,就必須保持原幣種記賬,原來是人民幣,不能隨意地變為外匯。 嚴厲的監管肯定能夠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筆者注意到,新的監管命令剛剛發布,人民幣匯率就下跌了100多個基點。但僅僅靠嚴厲監管副作用其實很大,最大的副作用就是難以長期堅持,企業受不了,銀行更受不了——人工成本大幅度提高。因此市場普遍認為,外匯監管新規僅僅是非常時期的非常舉措,是暫時的。 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尤其是中國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進出口國后,外匯管理必須有新思維,不能再搞計劃經濟年代的那種人海戰術——靠人管企業,一個人盯住幾個企業,商業銀行需要增加多少人。要讓政策尤其是貨幣政策發揮引導作用,通過干預匯率,干預債市,擠出熱錢。當前,改變或者清晰貨幣政策預期很重要。 必須認清,要控制住熱錢,最根本的措施還是通過貨幣政策促使人民幣貶值,包括降低存準率甚至降息,直至干預債券市場。這可能嘛?不僅可能,而且必須。筆者一直認為,近期人民幣加快升值現象其實是假的,是暫時的。必須認清:人民幣不具備持續升值條件,未來或是因為中國的貨幣政策調整(適度寬松)而出現人民幣貶值趨勢,或是因為美聯儲開始收緊貨幣政策(減少購買國債量)而出現熱錢外流趨勢,人民幣匯率的中期趨勢是震蕩,不排除小幅度貶值的可能性。從更長的周期看,人民幣匯改攻關將加快人民幣成為國際儲備貨幣的步伐,而國際化的人民幣將從根本上緩解熱錢流入壓力——雖然人民幣還會升值,但大量人民幣卻會滯留海外,不會形成熱錢。 總之,當前熱錢流入不是什么大事,不符合中長期趨勢,不值得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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