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央企高管薪酬改革,“限薪”是重要內容。其主要文件《中央管理企業負責人薪酬制度改革方案》先后經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和中央政治局審議,并在社會上引發廣泛的討論,這必將是一項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重大改革。它牽動的是人民群眾非常關心的收入分配改革,而收入分配改革又是解決調結構等諸多問題的關鍵。與以往調節收入差距靠再分配的思路相比,央企高管限薪從初次分配入手,將開啟收入分配改革的新思路。
毋庸諱言,目前居民收入差距非常大,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13年全國居民收入基尼系數為0.473。針對收入差距過大的問題,人們呼吁加快收入分配改革,但進展一直不大。之前,人們囿于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體現公平的思路,試圖靠再分配--主要是通過直接稅--調節收入差距。但是,通過直接稅調節收入差距的效果并不好。個人所得稅淪為工薪稅,主要由中等收入者承擔,而高收入者則有多種方法可以避稅。設想中的房地產稅,同樣可能被高收入者規避或轉嫁。
收入分配改革要找準問題所在,而收入差距過大的根源在初次分配。首先,是勞動者報酬占GDP的比例太低,低于50%。其次,是各行業工資差距擴大。2012年,金融業城鎮單位就業人員的平均工資最高,為89743元,是所有行業平均工資46769元的1.92倍,而2003年時只是1.49倍。第三,是高管和員工之間收入差距太大,金融業高管一年的薪酬普遍超過百萬,是普通員工收入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十八大報告中提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顧效率和公平。但初次分配領域的改革很難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因為這一塊一直被認為應該由市場決定,政府應減少干預。在初次分配方面,也有一些改革設想,但實際效果不是太好。例如,財產性收入是一個很有新意的提法,其意圖是希望普通民眾也能獲得“紅利”,以補充勞動者報酬的不足,但是,中低收入者獲取“紅利”的能力太弱,他們進入股市就被套,他們進入樓市就成房奴,真正能從房價上漲中獲得財產性收入的是有能力購買多套房的高收入人群。
央企高管限薪是從勞動者報酬切入初次分配領域改革,直接針對收入差距過大的根源,更具可行性,也更有利于中低收入者。高管限薪可以縮小高管與員工之間的收入差距;同時也限制了某些行業的高收入,有利于縮小行業之間的工資差距;高管收入與員工收入聯系在一起,高管收入被限,而員工收入則可能增加,這又有利于勞動者報酬占GDP比例的提高。
高管限薪會從央企逐漸推進到全部國企,這就能對全社會的收入分配產生好的影響。但央企高管薪酬低,可能會造成人才流失,其他企業高管薪酬高使央企高管限薪難以實現。這種情況實際上是收入分配不合理的現狀阻礙收入分配改革。到底是改革改變不合理的收入分配現狀,還是不合理的現狀阻礙收入分配改革?這將會有一場博弈,我們可以謹慎樂觀地期盼前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