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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4 作者:童大煥 來源:東方早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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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全球金融風暴以及中國經濟調整的影響,中國東南沿海數以十萬計的工廠陷入困境,被迫裁員,從10月份開始,不少農民工被迫提早返回鄉村。這引發了一些評論人士的思考。 我并不認為返鄉農民會安靜地退回故鄉,回到男耕女織的生活中去。眼前的返鄉潮,乃是因為工廠裁員正好趕上了年前,過完年后,用不了多久,大量農民工還是要回到城市去尋找他們的希望和夢。經過了二三十年的農民進城運動,中國農民對城市的依賴已經遠非從前可比,哪怕還有這樣那樣明顯的制度歧視和壁壘,農民的命運,早已和城市緊密相連。從總體的收入上看,農民的收入中已經有90%來自城市打工;從文化上看,農民工在城市的文化生活固然貧瘠,但相比于鄉村,城市生活仍然好比天堂。過去那種城鄉完全割裂、“井水不犯河水”的時代永遠一去不復返了! 然而,每當經濟不景氣之時,許多人還是對農村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把農村當成浪漫主義的棲息地、避免社會動蕩的大后方。任壽根教授在《東方早報》上撰文說:農民工返鄉不是壞事,是中國“三農”政策發揮作用的重要體現,政府應順其自然。農民工返鄉有助于減輕城市就業壓力,緩解城市就業和其他社會矛盾;農民返鄉從事農業生產,可以增加中國糧食儲備,增強中國在糧食方面抵御風險的能力。吳祚來先生在《新京報》撰文認為:農村是中國經濟活力與社會穩定的大后方,在經濟快速發展時,它為城市提供源源不斷的人力資源,而在經濟不景氣的時候,又以巨大的空間使勞動力獲得休養生息的機會。 今天,是到了徹底放棄幻想、回到現實的時候。我們在關注城市失業的時候,千萬不要再把農村當成穩定的大后方,把田園牧歌當成詩歌一樣的夢想天堂。我們正好應該借此機會,關注到早已發生而且仍在發生的、比城市失業更嚴峻的“故鄉淪陷”的命題!無論是孫立平教授的“底層淪陷”說,還是孟波先生的《不能承受的故鄉底層淪陷之重》、熊培云的《我的故鄉因何淪陷》、十年砍柴的《每個人的故鄉都在淪陷》、潘采夫先生的《唉,我的故鄉》、陳倉先生的《告老無法還鄉》等文章,對此都多有涉及。那種命運的無常感、尊嚴的喪失感、道德的陷落感、希望的渺茫感以及生存空間的極度窒息感,非身臨其境的人所能體會和感受。 每一條魚兒都向往自由的呼吸,何況人乎?因此,越是經濟不景氣,越不能指望農村成為與世隔絕的天堂。此時我們所能做的,是開放胸懷容納農民進城。誠如鄭也夫先生在《貧民窟的必然性》一文中的深刻洞見或者說常識理解:大城市提供就業有小城市(和農村——作者注)無法匹敵的優勢,大城市能容納無數小工種存活下來。因為大城市的人口眾多,只要千分之一的人有某種需求,就可以造就一個職業。大城市有這么好的就業機會,必然吸引窮人。所以大城市有“貧民窟”是必然的。你說“貧民窟”不好,他說可以湊合,因為能掙到錢,在農村可能住得比這寬敞,不是“貧民窟”,但沒錢掙。(沒錢掙就沒法活,就是免費住高級賓館也沒有意義!——作者注) 因此,政府的當務之急,是推行強有力的“就業保障計劃”,出手要快,下手要重,不光對正規企業實施全面減免稅費、失業救濟等一攬子救助方案,更應該將非正式就業提上國家議事日程,全面鼓勵和支持城市鄉村的非正式就業,讓各種小規模、個體式的“地下經濟”蓬勃發展。城市無主地上的貧民窟或城中村、城鄉接合部農民自建用于出租的簡易房也應該允許存在。城市管理思路要全面轉型,以保就業、保民生為重任。一切行政強制手段都應該以少擾民甚至不擾民為底線,把創造、發展的權利和自由還給民間和民眾。 。ㄗ髡呦怠吨袊kU報》評論主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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